……”
开刀有瘾，对于外科医生来说，一上台子深似海，从此假日是路人。
不管嘴巴上怎么骂，但只要一上台子，一抓手术刀，内心深处自然而然就会涌现出一股难以言喻的快感，让人欲罢不能，无法割舍。
王勉主任怎么能忍得住的？
手术很紧迫，楚良没有时间去慢慢试探。
所以隔日一早，王勉主任刚刚来到科室，公文包还没放下，楚良就找到了他。
“主任有件事想请你帮个忙。”楚良拦在王勉主任面前，开门见山道。王勉主任提着公文包，好奇道：“怎么了楚老师，遇到什么难题了吗？”
“还真是个棘手的难题……”
楚良于是把今天的这台腹腔镜手术的始末简单说了一遍，最后有些为难道：“张虎没有腹腔镜手术的经验，只有我一个人手术也没办法做，所以想问问王勉主任你有没有空，你来主刀，我帮你扶镜子。”
身为一名咸鱼老主治，楚良还是很有AC数的。
没有厚着脸皮让王勉主任给自己扶镜子，而是主动承担了扶镜子的工作。
王勉主任面露难色，说道：“科里面没有别的医生有腹腔镜经验吗？”
楚良摇头。
“这……”
王勉主任思考了片刻，竟然说道：“那我来联系一下普外科吧，看能不能从他们那边抽调一名医生过来，协助手术。”
宁愿厚着脸皮去找普外科借医生，也不上手术台嘛，王勉主任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……楚良这下子是真的有些奇怪了，实在不理解对方坐怀不乱的真实原因。
说实在话。
除非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，不然楚良真的不建议打电话给普外科求救。
即便不谈之前普外科和急诊病房的矛盾，就单单就事论事，这个病人本来就是从普外科转到急诊病房的，手术用的腹腔镜又是找普外科借的，现在还要拉个壮丁来给急诊病房出力……
这多多少少是有点欺负人了。
果不其然。
王勉主任的电话打过去还没有一分钟，对方就恼羞成怒的挂断了电话。
楚良甚至怀疑，如果这通电话不是王勉主任打的，对方可能就忍不住要直接喷垃圾话了。
出病人、出设备都忍了，现在医生也要我们普外科出，真把我们普外科当冤大头，逮着我们猛薅是吧？！
“普外科今天也人手不够，而且他们科会腹腔镜的医生也不多……”
王勉主任好像突然陷入极大的挣扎中，额头上的川字渐渐浮现，有些苦恼道：“非要今天手术吗？”
楚良沉声道：“阑尾炎已经有化脓倾向，手术已经拖了两天了，病人又强烈想要用腹腔镜，再拖下去，我怕会出问题。”
事已至此。
似乎摆在王勉主任面前的选项只有华山一条道了。
没有了选择的余地，王勉主任反而放松了下来，沉思片刻后说：“主刀还是楚老师你来吧，毕竟是你的病人，你最熟悉，而且我已经很久没有上过手术台了，手估计有点生了。”
楚良这个时候特别想问一句，王勉主任你为什么这么久不上台手术，按道理来说你以前在京都当主任，手术技术不说科里第一，至少也是前三甲的水平吧。
虽说医生有医教研三条路，但能在三十多岁就成为科主任，王勉主任不存在偏科的情况。
可楚良却没能问出口。
他注意到王勉主任在答应上手术台后，眼神里竟然闪过了一丝畏惧，以及……一丝哀伤？
楚良也不懂为什么一个人的眼神在一瞬间可以包含这么多的情绪，自己又是怎么能一眼就能看透这些内容的。
但不管怎么样，楚良至少清楚一点，这件事应该是王勉主任不愿意吐露的心病。
甚至是他离开京都医院，来到省二院的根本原因。
每个人都有不愿意说出来的秘密，就像病人的伤口，即便是其他人善意的抚摸，也会导致剧烈的疼痛。
而有时候。
沉默，就是最大的善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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